希望你开心❤️

你会写下怎样的故事呢?

奇幻世界的重建即将完成,两个世界的联系好像也在变得越来越深。

————

没有人主动提出,也没有人质疑过,自然而然地,贤人成为了书店的继任者,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

贤人最近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一打开书店的大门,飞羽真就坐在熟悉的座位上,微微蹙着眉头也不抬地专注于笔下的文字,听到关门的声音才会忽然反应过来,昂起因为长期伏案写作有些驼背的身体,望过来目光由于刚刚过分认真产生的失焦迅速凝成一团光。

“我不抬头是因为我听声音就知道是贤人嘛。”飞羽真一定会这样笑着向他辩解道。

由一开始的失落到逐渐充满期待,又到习惯失落而变得内心毫无波动。就像急性发作的神经痛,祛除症状却没有完全根治而转成慢性病一样,身体完全习惯了这部分的存在。

 

早晨的书屋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冷气,轻抚过微凉的鼻尖,贤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人们有一种广泛的共识,会把突然打喷嚏和有人在想自己这两件毫无相干性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当然通常是负面的那一方意义。不过偶尔也积极地当做是心意相通的思念横跨了两个世界,这样的心理暗示也不错。

 

拉开窗帘,抖落的灰尘在光线里姿态分明地跳跃,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宜晒书。

书架上的许多书都有一些折旧的痕迹,也并非是以出售的目的为主。书本的容量小到一只手掌可以覆盖,大到整间屋子都装不下,不同的人在翻看的时候又留下了全然不同的新的故事,从而延续了书本本身的生命力。

飞羽真的书籍摆放习惯既不像一些店里会按照书籍的性质分类或是以作者来区分,也不是按照五十音的顺序这样排列,而是完全的由小朋友的阅读频率来决定,看上去有些混乱。

“那是大人世界的规则,可是小孩子不一样,正是因为喜欢书才会不停地打开不同的书本不是吗?不应该束缚他们自由的天性。”说着,飞羽真把正在看的书随手放到脚边,然后侧着身子在书堆里寻找着系列的另一本书,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洞察一切的贤人把背后摆放着的书取过来,轻轻拍到飞羽真头上,“飞羽真是在说自己吧。”

正是要他找的那一本,飞羽真接了过去。

“这样不是挺好嘛,贤人偶尔也要试着放轻松一点。”

贤人微微一怔,手空落落地滞留在距离飞羽真头顶半寸的地方,顺手往那颗毛茸茸的头顶按去。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把父亲留下的谜团视做自身的责任,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童年,准确来说是和飞羽真分别后的那些不知道能不能算做童年的日子,也是可以做一个任性的小孩子的。

“我和飞羽真,是不一样的。”

“那是以前,未来谁知道呢?”

“那么,我做不到的那部分就拜托飞羽真去帮我感受了。”

 

未来大概是什么时候呢?贤人心里好像有了答案,只要一年的时间,自己已经完全能够复刻这个习惯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翻书的沙沙声,贤人把晒过的书放回原处,中间又夹杂着一些新采购的故事书。

书页也许会在空气中暗藏的水分子和活跃的氧气分子的作用下发黄而酿出时光的味道,但一经展开,字里行间镶嵌的幸福记忆却在发光。

 

 

“贤人,贤人怎么不继续讲了……?”

围在贤人身旁的小孩扯了扯他的假胡子,贤人才回过神来。他手上拿着一本昨日刚到的拉丁语故事书,想着等飞羽真回来就可以给他讲全新的故事了。

不过他也是刚开始学外语,书上的内容只能看个大概,还好有一些配图,于是就临时兴起瞎编了一个故事。

偶尔也想做一些任性的事,贤人这样想到,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

在小镇的东边有一座极顶常年覆盖白雪的山,传说它是由巨龙的脊背化成的。

半山腰上云雾织成朦胧的面纱,让山的顶端和天空融为一体;山脚下的草地丰茂,有如翠绿的绒毯一般,风吹的时候就像是有雕刻家在大地上工作了;乔木和灌木凝结成大大小小的群落,随意地点缀在草地的外缘,仔细看倒像是串成了一条翡翠手链,将山下的风景环抱起来。

但是很少有人光临此处,因为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单调了,经常需要呆上一整天,才能在天气好的时候看到白色和绿色流转之外的第三种颜色——属于太阳的金色。

似乎只有牧民的牛羊对此从来不会感到厌倦。

某一年的春天,这里突然搬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在这里开了一家书屋。

书屋里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许多小朋友好奇便来这里听故事,然后把这些镇里完全没有人听过的故事讲述给更多的人。

书屋还有一个业务就是收集大家的故事,故事并非都是快乐的、幸福的、异想天开的,也会有那些悲伤的、绝望的、难以对外人诉说的故事。不过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愿意说出来,这里的老板就会单独接待你,然后记录下你心底独一无二的故事。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书屋好像有点奇幻的魔法,只要有人读了一个故事,或是向别人讲述一个故事,原先翠绿的草地上就会开出一朵美丽的小花。有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甚至还有黑色的;有的简简单单均匀地分布着五瓣花瓣,有的花自带金边,而有的花长了一轮又一轮的花瓣却紧紧地包裹住花心不继续绽放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春天!”有人将这片奇迹转述给镇里那些从未来过的人。

一时间几乎镇里的所有人都来了,来看这片被神亲吻过的花海。

人们在这里唱歌、跳舞、野餐和玩耍。还有人连根带土挖起一小束花,将它们移栽到自己的橡木桶里,又或者是摆放到黑色的铁艺窗户下,小镇零星分布的独栋房屋因为鲜花连成了片,街上像纯洁的涌泉那样汨汨流淌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第二天他们惊讶的发现,被挖去的土壤完好无缺地被填平了,上面又继续长出了新的生机勃勃的花朵。

来这里的人们有了丰富的有趣味的生活,他们沉溺于享受花海带给他们的快乐。那座相比之下有些沉闷的书屋被人抛之脑后,只有一些小孩子还愿意来听故事。

等小镇居民察觉过来的时候,草地上的花已经很少了,绿色再一次吞噬了这片喧闹的场所,重归于沉寂。有人说是因为夏天来了,可是立马就有人反驳说,花只是变少了,但还在开放的似乎并没有受到季节的影响,而且夏天也是有各种花的。

他们只能看着一天比一天稀少的花朵摇摇头,然后离开这里。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贤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合上书页。

 “诶,贤人明明还没有讲完嘛!!!”孩子们不舍得离开,开始抗议起来。

“这个故事的老板是飞羽真吗?”

“我觉得是贤人吧。”

贤人眼里带着笑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另个一个小男孩不解地问道:“贤人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如果我们长大了,没有人再听故事了,书店就会倒闭了。”

贤人微微一笑:“长大了也可以听故事嘛,就像我和飞羽真那样。我们从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一直到现在……”

“好了好了,贤人和飞羽真小时候的故事我们已经听了八百遍了。”

贤人宠溺地摸了一把说话小男孩的头发,然后说:“那下次,讲我和飞羽真长大后的故事好了。”

“可是飞羽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呢,飞羽真就会回来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很想念飞羽真,当然我们也很喜欢贤人啦。”

“我也……和你们一样。”

 

 “砰——”贤人关上书店的大门,把门口的告示牌合上,换成“close”的字样。

富加宫贤人尽力维持书店如过往一般的运行程序。除了书店的陈设装饰和书本布局维持原样,准时开关门也不能忘记,连飞羽真用过的墨水也在将要干掉的时候换成新开的同款。

 

结果贤人从那个喷嚏就在期待到来的老熟人不是飞羽真,而是芽衣。

芽衣永远像风一样,快乐而又自由,还有时常被人们忽视的眼睛里的坚韧。

“芽衣?有什么事吗?”

芽衣得意地向贤人展示手里最新包装的《永恒的故事》,封面上醒目地印着“神山飞羽真”的名字。

“这不是要开受赏发布会了吗,所以我们需要一些飞羽真的照片。”

贤人点点头,说,我知道照片存放在哪里,于是带着芽衣往放相簿的书桌旁走去。

“可怕,可怕,贤人有点可怕。”跟在后面的芽衣突然说道。

“怎么了?”贤人一脸莫名其妙地转过身,从上到下欣赏了一圈自己的穿搭,难道是自己的品味又被质疑了吗?

“我不是说你的衣服可怕。”

难道是书店的氛围不太对?贤人不明所以地环视一圈,明明自己有尽力在维持原有的陈设啊。

“书店怎么了吗?”

“没有怎么……就是没有怎么才可怕。”

芽衣两步越过贤人,走到前面去,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她指着墙上的便利贴,“按理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便利贴都会贴不稳了,但这个新旧度,是刚贴上去吧,这么说贤人还模仿了飞羽真的笔迹,可怕,可怕。”

“这样不是挺好嘛,偶尔也要试着写写字。”贤人试图解释。

“我倒是有认识的心理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放心吧芽衣。”

贤人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专心地低着头拭去灰尘,打开相簿。

翻开相簿的时候贤人有些手足无措,仿佛他手中拿着的不是相片而是反射着冷光的镜子。

脑中的空间被割裂成两半,链接的神经元被悄无声息地剥离一层表皮,支离破碎地拉扯,等信号传达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剧痛。

贤人不可能忘记飞羽真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心里产生了奇怪的认知,仿佛在照镜子一般,照片上的人即是自己也是飞羽真,对称的泪痣,差不多的头发长度和身形,熟悉的笑容,他不会弄错的。
或许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贤人痛苦地扶住额头。
芽衣见贤人的表情如此古怪,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我没事。”贤人再一次把秘密深埋在心里,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如果是飞羽真,此刻也会这么做的吧。
芽衣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又想起了今天此行的另一件要事: 

 “对了对了,我还想把飞羽真的原稿拿过去发布会给大家展示。之前出版之后我就还回来了,能帮我找一下吗?”

“对不起,我想把原稿留下来,可以吗?”贤人拒绝了。

比起疑惑,更多的担心。就在芽衣想要说些安慰的话的时候,贤人直接坐了下来,提笔在那本原稿上写着什么。

也许不过问才是最大的安慰吧。

 

第二天的书店,小朋友们如约而至。

“贤人今天就要把那个故事讲完哦!!!”

“故事的最后嘛,当然就是打败了反派,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不对,拿错故事书了。

故事的最后——

人们才发现,曾经他们的目光只看向花朵,但是最美丽的风景其实是人们自己组成的,那些愉悦的歌声,那些脸上所绽放的笑容,那些人与人心意相通的时候诞生的感情。

 “可是,如果听到的是悲伤的故事,也会绽放花朵吗?”

“当然会。那是因为那个人包容了别人的悲伤,但依然对这个世界抱有爱意啊。”

书店的老板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是贤人也好,是飞羽真也好。他们在如此紧密的联系下已经越来越不可分割。

贤人曾堕入黑暗,更知道光明的可贵。荒芜而寂寥的黑暗世界里,轮回放映着成千上百种绝望的结局,而依旧选择相信飞羽真。飞羽真又何尝不是看过了所有人的所有结局,有好的和不好的,明明承担了重量也要为这个世界选择一个最完美的故事来书写呢?

 

“贤人不是说讲完这个故事飞羽真就回来了吗?”

“对啊对啊,飞羽真在哪里?”

“我感受到了哦,他好像回来了。”

今天不能准时开关门了,对不起。然后贤人飞奔着去接一个回家的人。

 

飞羽真从睡梦中惊醒,脸颊涌现一阵红晕,上面渗出细密的汗珠,虽然看上去好像是热得不行,但皮肤表面的凉意隔绝了内心的燥热。
飞羽真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但梦里的肌肤接触未免过于真实,干涩的嘴唇由于反复的啃噬而滋润出好看的水红色,最不可思议的是飞羽真在醒来的床上发现了高()的痕迹。
奇幻世界的重建就快要完成了,飞羽真突然反应过来,一定是两个世界的联系逐步加深,而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那么那个时候,贤人是不是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啊,是不能给小朋友看的故事。
飞羽真合上了笔,打开房门,迎着金色的阳光走了出去。
他走在绿色的草坪上,虽然只有绿色,却不单调,像翠绿的绒毯一般柔软,甚至想跃起来跑两步。环绕他的声响从巨龙的鸣唳变成山谷的风声。他继续走着,似乎听到了城市喧嚣的车水马龙之声,越来越近,有小朋友们嬉戏的声音,看样子是摘了红色的、黄色的或是蓝色的小花送给玩伴。
然后飞羽真听得越来越清楚,熟悉的心跳频率,在那么大的两个世界,只存在唯一一颗的,它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回过神时,他已经跌落在那个怀抱里,真真切切地。

 

夜晚的月光像绸缎一样凌乱地展开,床单已经找不出半块平整的地方,凹凹凸凸的褶皱堆叠成小山和谷地,勾勒着贤人和飞羽真赤裸的身体。
飞羽真迷迷糊糊地平复着呼吸,问向贤人:“芽衣说你在我的原稿里又写了点什么?”
贤人懒散地回复着,显然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嗯。”
“是贤人想写的新的故事吗?”
“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愿望吧。”
“那么是什么愿望呢?”
“所谓愿望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贤人总是这样……”
贤人突然生出了几分力气紧紧地扣住飞羽真的手腕,握到发白,声线却保持着温柔,说:“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就知道了。”
只是,希望那一天最好永远也不要到来。

 

飞羽真写下的故事,把所有人的结局都既定好,却不给我准备的时间,那么这次,故事的结局就由我来决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贤人模仿着飞羽真的笔迹在原稿的最后一页写下了——

“这次做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明明以前说着要相信同伴的力量,和同伴在一起的话会很安心,结果自己一个人消失了呢,不过我是为了去拯救世界也没有办法,那么这次请原谅我吧。这次回来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如果不可避免地有下一次的话,那就让我们两个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好了。这算不算一种圆满结局呢?”


——

本来想写有点童话风的,最后变成了有点阴暗的故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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